潛水鐘與蝴蝶 / Le Scaphandre et le papillon

Jean-Dominique Bauby 著/ 邱瑞鑾 譯

潛水鐘與蝴蝶

  說實在的,這是第二次拾起本書,對,一本薄薄的書。第一次,在看完《最後十二堂星期二的課》後瞥見同樣是大塊文化出版的它,同樣是關於一位生命受到上帝關懷者的故事,讀著南方朔的代序,好似一本偉大的著作,「一本獻給生命的纏綿之書」,如此佳評怎能錯過?但是,第一次只讀了幾頁便棄置至今,相隔有7、8年,遲至今日才在出挑戰之。

  若各位訪客讀到這裡,發覺勢敝人的碎碎念,看不下去,那煩請您離開,因為我也只是仿照作者──前法國時尚雜誌《Elle》總編輯鮑比(Jean-Dominique Bauby),一字一句的堆砌出一篇零碎心得。簡言之,《潛水鐘與蝴蝶》為一本極難下嚥之書,之前還以為是我太不懂得如何欣賞文學,今日巧知居然還有他人與我有同感,也讓我能放心亂寫一吐心中之怨!

  「當軀體僅剩左眼能夠眨動時,我們可以如何謳歌生命?」觀此書,不若觀南方朔代序醍醐灌頂。或許,天生不喜歡聽人碎碎念,尤其以第一人稱撰寫的文章,南方朔代序寫得比本文動人數百倍。

  說不定我會因為褻瀆了這本書,而獲得與鮑比相同的懲罰。書中由許多多篇目所構成,鮑比的思緒、回憶流瀉到哪,外界觀察描述、內在省思就如同沙洲堆積到哪,文字簡單,沒有過多、華麗的詞藻,單純而典單。「為了扭轉我背叛地的命運,我現在在腦子裡計畫改寫另一部長篇傳奇小說,在這部著作裡,最主要的見證人是賽跑選手,而不是個癱瘓。誰知道呢,說不定真的行得通,能扭轉我的命運。」(P.48)

  生病多奪了許多自由與歡樂,相對的也會獲得一些相對應特權。夢,無法捉摸,鮑比自比囚於潛水鐘的蝴蝶,彷如困於現實與虛幻空間的第三方世界,遊走在狹窄的宇宙中,如此自比自娛,或者,在私人空間裡,幫他人取綽號、做些現實生活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,試著在第三世界尋覓一點慰藉、回味以前熱愛的事物。「白日一到,夢中的情境就遺落,影像也辦得朦朦朧朧。」、「因為病人既然回不到現實生活,夢就不再是一種容易消散的娛樂,而會一層層堆積起來,形成一長串的虛幻夢境,彷彿是從長篇小說裡抽一出來的」(P.49)、「我們在開闊的台上挺著紅通通的大腿,向冰淇淋一樣來來去去。一個被太陽晒得炙紅的年輕孩子,我想像我舔著他,就像舔著一球香草冰淇淋。」(P.84)

  談到娛樂,只剩左眼能動彈之際,鮑比依靠過往記憶幻化出「心」世界,填補在病房孤獨、哀傷、絕望,身為法國時尚雜誌《Elle》總編輯的鮑比,從講究生活美學、熱愛旅行的成功人士,在獲得閉鎖症候群(locked-in syndrome)天外飛來的一吻後,自我安慰、恐懼、不安、痛苦、憤怒等情緒接踵登門拜訪,無法維持基本尊嚴的鮑比,逐漸接受、放下虛榮心,雖然肉體上的痛苦不曾一絲稍減,偶爾享受嬰兒般待遇,也令鮑比心滿意足。若作者是一位社會底層的弱勢者,是否能在苦悲的歷史遺跡中,挖掘出一點靈性上的滿足,而走完生病後漫漫長路。「在我的夢裡,我多麼想逃走,但只要我一有機會逃,就會突然覺得昏沉,一步也走不了。我向石頭、像木乃伊、像玻璃。」(P.52)、「我眼淚偷偷的流,沒人知道。別人只會以為我的眼睛滲出眼液。」(P.78)

  困囿的社會菁英份子,即使學會與疾病共存,面對外界的猜疑或不解,偶爾,鮑比心中仍會激起一絲憤恨,他並沒有遮掩這些憤怒,心念電轉後鮑比決定以書信向攻訐他的世界宣示,自己仍屬於人類,捍衛經疾病摧殘後僅剩尊嚴殘屑。「他們講話的聲調明明白白地暗示著,只有呆瓜才會不知道我已經被劃歸蔬菜類,從此和人類不再是同一夥。現在是太平時期。不能槍殺散播錯誤消息的人。我只能靠我自己來證明,我的智力要比這些另一種形式的蔬菜來得高。」(P.80)

  約會,對健康的人來說是甜蜜的負擔;對一位準植物人來說卻是一種奢望。一位幽靈般的爸爸對孩子真誠告白,忐忑不安與歉疚窯繞在鮑比心中久久揮之不去,爸爸的身分並不會因生病而有所改變,而逃避也無法改善病況,改變的只有勇於面對的心境。當生病角色對換,爸爸是否也有勇氣承受這一切,《永遠再一起》(Ways to Live Forever, 2010)山姆的爸爸一開始不願意和孩子對談,假裝一切安好,然而,與山姆一起共抗病魔的菲力去世後,山姆爸最終敞開心房,把握與孩子最後相處的時光。「我一方面很高興能看到他們活潑、好動、嘻笑笑,或者哭哭啼啼地玩鬧好幾個小時,一方面又怕讓他們來看我這樣不堪的處境,對十歲的小男孩和八歲的小女孩來說,實在不是一個恰當的消遣,雖然我們在家裡早就說好了,要面對現實,不要粉飾太平。」(P.70)、「孩子,到我荒漠無邊的孤獨中來遊歷,會在你們心裡留下什麼印記呢?」(P.74)

  書本中我最喜愛的篇章就屬《窗簾》(上一段所談)和最後的《開學了》,開學對大部分學生來說如同世界末日,對於貝爾克(Berck)海軍醫院的病人而言(我想對其他安寧療護醫院也是一樣的),卻是如獲新生,來來去去的生命,走過了否定、失落,身心靈三方煎熬,回憶來到《〈生命中的一天〉》駐足,低頭俯瞰改寫生命的這一天,鮑比身懷的希望火炬燃成淚,開學了,為自己重新點上希望,即使很渺茫,即使最終沒有降臨。「在宇宙中,是否有一把鑰匙可以解開我的潛水鐘?有沒有一列沒有終點的地下鐵?哪一種強勢貨幣可以讓我買回我的自由?應該要去其他的地方找。我去了,去找找。」(P.127)

  終於寫完了。《潛水鐘與蝴蝶》好比未經小綠葉蟬叮咬的白毫烏龍(這樣好像太厚道了!?),讀著一位定人的murmur,也夾雜大量描述風景、衣著、配件、眼神的詞彙,如同帶有稜角的小石,刺痛著眼睛與大腦。

  終於寫完了。對生命的體悟,才是我想看的,當然,不能全然是體悟,那會顯得過於沉重與乏味,甚至無法成文一篇文章,看著最近單國璽樞機主教對肺腺癌的一番解釋與體悟,回想過去上過的生死課,生與死,生命必經的路程,我們無法決定如何生,但是可以決定如何死,死,要死的有尊嚴,在終點站前保有一絲「人」的尊嚴,請支持DNR(Do Not Resuscitate)!終於寫完了。(仿《禮拜天》。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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